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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排憂解難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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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臉實在太紅,也太燙了,看起來傻乎乎的。

寧真蹙眉,指尖在刀刃上劃了一下,打算再給他餵一點血試試。

“小仙女你幹什麽!”

玉景兮一把奪過她的手,含到嘴裏,眉頭緊緊皺了起來。

這是真傻了。

寧真心裏嘖了一聲,“你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麽?”

玉景兮心疼她指尖上的口子,發現還有好幾道,心裏揪著的疼,“為什麽要這樣做啊,多疼啊。”

還真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了,寧真嘆了口氣,想著一會兒便去請了南宮來給他看看,“你好好睡一會兒,我去找大夫來給你看病。”

玉景兮忙竄了起來,拉住她的手,“小仙女別走。”

除了特別小的時候,還真沒人這麽叫過她的,叫女魔頭的還要多一些。

再者她脾氣太硬,和這三個字真的很不搭,但玉景兮失憶後目光顯得特別真誠,那模樣就好似她當真是他心裏最好看的那一個一般。

還真變傻了,不都氣得要搬走了麽。

寧真失笑問,“你知道我是誰麽?”

玉景兮搖頭,只有夢中才會有這麽美的仙女。

寧真寬慰道,“你先接著睡,都有黑眼圈了,我去給你找大夫,肯定能讓你想起來。”

黑眼圈,玉景兮臉紅紅,聽了她的話就明白不是做夢了,可是她真的好好看,玉景兮想跟著一起去,急急問道,“小仙女你叫什麽名字,不要走。”

寧真眼裏笑意一閃而過,“宋航他們沒和你說麽,我名字叫寧真,你好好歇著,想要什麽吩咐仆人就成。”

寧真?

??!

宋航楊俊叫主母的女人,他為其傷心欲絕,為其甜滋滋的女人?!

my god!

這下幻滅了吧。

寧真看他瞪圓了眼睛,如遭雷擊有當場去世的危險,心裏有些啼笑皆非,沒再刺激他了,給他留一點時間空間,自己下樓了。

我的天!

玉景兮大喘了一口氣,這就是他愛上並且愛得死去活來的女子嗎!沒想到!沒想到!他的眼光居然這樣好!運氣這樣好!

他們居然有這樣親密的關系!

啊啊啊啊!原來他和小仙女是這樣的關系!

好想知道自己和她之間都發生了什麽事,都有些什麽樣的相處日常,那肯定是非常甜蜜的!

玉景兮在床上翻了幾個花式後空翻,整個人摔在被子上,趴著回憶方才慌急中含著她手指時的感覺,心臟頓時像過電了一樣,悸動無比,酥酥麻麻的。

腦子裏都是她的眉眼模樣,心中充斥著歡欣和喜悅。

失憶帶來的暴躁和不安像是被安撫了的野獸,再也發不起威了,玉景兮裹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幾圈,他和她是這樣的關系,楊俊他們又喚她主母,還說他們已經有了實質性[關系,那肯定是親過她,抱過她,舉高高過她,和她這樣那樣過了!

那和小仙女得多親密!那魚[水相合的美妙啊,他居然忘了!

和小仙女那般恩愛纏綿的情形和感覺,他居然忘了!

這件事真的不能忍,讓他查到誰是罪魁禍首,他就把對方的腦袋擰下來!

那樣的恩[愛纏[綿啊……

玉景兮激動了,越往深處想,越是受不住,一下縱躍起來,開始搗騰自己了。

保護莊園平安是蘇夜的職責,他的住處在莊園的最前端,從這裏能將莊園的入口和前庭收入眼底,所以南宮月帶著念癡一出現,他就發現了。

念真神色祥和寧靜,他並不意外蘇夜這麽快恢覆了記憶,麒麟本就是天地間難得的瑞獸,再加上蘇夜體內有龍神龍識甚至是龍血的氣息,化解藥性是遲早的事。

“請施主讓開。”

他聲音平和,如玉像如止水一般恒定無波,好似之前的事從沒發生過。

蘇夜神色冷峻,“聖僧來做什麽。”南宮月既然對他和玉景兮出手,便說明他不是從前的南宮月了。

念真並不想和這些人多說一個字,便不說也罷,掌中徑直灌滿內勁,蘇夜對接了這一掌,只覺對方靈力如怒潮狂湧,綿綿泊泊,無修無止,竟是下了殺手的。

蘇夜面色一寒,純正至烈的氣流乍然繃裂開,二掌相擊,兩人身形俱是一晃,各自往後撤了一步,對峙產生的氣流讓周遭的圍欄雕飾全部爆裂開,碎片飛了一地。

兩勁相擊,竟是不相上下。

蘇夜詫異地看了眼對面超凡出塵的人,在他印象中南宮會武,但武功算不上出挑的。

南宮月以才情見長,整個魔宮都被他管理得妥妥帖帖,對待尊上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愛護有加,又有一顆濟世救民愛戴百姓的仁德心,朝前臣子,天下百姓,宮裏的殿下們,沒有誰不信服他。

哪怕是性子最跳脫的玉景兮,通常也會乖乖聽南宮月的話,在魔界,他的威信僅次於尊上。

南宮月從不與其它殿下爭風吃醋,哪怕他才是那個與尊上訂立了婚約,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人,他性格包容大度,也不是這樣剛硬強勢的性子。

“你還是南宮月麽?”

念癡在後面咦了一聲,朝蘇夜合手行了一禮,圓圓的臉蛋上滿是詫異,“蘇施主怎會知道我們主持的俗稱,自老方丈過世,這個名諱就只有小僧知道了,而且蘇施主好生厲害,我家主持習武十年,十年後再沒遇到過對手了。”

念真聽了念癡的話,眸底便泛起了異樣,他自來不關心這些,十五年來也未曾詢問過這些前塵往事,一心向佛,這亦是他第一次聽說自己的俗名,南宮月……竟然是自己麽?

蘇夜默然,在魔界尊上的逝世改變了一切,玉景兮變強了,南宮也變強了,就算他,也在潛心修煉,因為自責,沒能保護好她。

誰都希望時光倒流,更好的自己能讓她過得輕松無憂,安平快樂。

“殿下您心裏真的沒有尊上了麽?”蘇夜不知南宮身上發生了什麽事,但如果真的不記掛了,又為何要一步步靠近,現在都收拾好行李搬來莊園裏一起住了。

念真心如止水,“貧僧心中只有佛,還請蘇施主轉告玉家主,莫要再做一些害人害己的事了。”

“讓聖僧上來罷。”

蘇夜正待說話,便聽見了尊上的聲音,回頭見尊上正在二樓上看著這邊,半響應了聲是,朝念真道,“聖僧請。”

尊上當念真是南宮月,他便待他如尊後,尊上當他是聖僧,他便當對方為聖僧,毒害尊上身邊人這樣的事,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。

念真擡眼,那人的神色落在陰影裏,看不清澈,也不知靠在那多久了,方才的話應該是都聽到了。

像是落葉掉進了靜水寒潭,在心裏激起陌生的水波,一圈一圈的讓人心緒不平,念真舉步上前,平和安泰,周身似有神光,步步生蓮。

寧真接著給風塵雪看傷,風小寶在旁邊候著,這是風塵雪的家仆,昨天挎著個包袱找來的,這幾日風塵雪的吃食住行都是他在打點。

她撿到的是個病美人,藥罐子,吃食住行都必須很小心,自己人照顧起來也方便。

寧真先大概問了一下,風塵雪的腿廢了不下十年了,雖然風小寶平時堅持按摩腿部肌肉,讓他的腿看起來像正常人一樣,但實際很多經絡都壞死阻塞了。

想修好,她必須每天晚上都用靈力給他疏通經絡,差不多一月才會見成效。

之後還有持續不斷的覆健。

寧真倒不是覺得麻煩,只是戰線拉得比較長,時間跨度大了。

郁雪塵烏瞳裏無光無影,幽深廣袤,“阿寧不要太掛心,治不好,就是上天的意思,沒什麽關系的。”求醫將近二十載,他早就死心了,他跟來這裏,也並不是為了腿,而是為了拿回屬於他的東西。

寧真擺袖在旁邊坐下來,呷了口茶道,“這倒不是,只是可能我需要你的時候,你的腿還好不了,不太方便。”她可能得重新物色一個。

不太方便做什麽不言而喻了。

郁雪塵烏眸倏地一凝,蒼白的俊面上依然完美俊逸,卻染上了一層薄紅,緊繃著的面皮顯露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羞惱尷尬來。

到底是二十七年來頭一遭遇到這般坦蕩的色魔,一時間都不知作何表情適當了。

事實如此,他又無從反駁。

總不能這事,還讓她自己[動罷。

郁雪塵心中暗惱,“你還真是…………”周圍那麽多男子,都不夠你吃麽?

寧真倒不覺得有什麽,畢竟她是一頭活了一千歲,依然沒吃過肉的素龍。

在這件事上,她和風塵雪,不能吃,和不方便吃,誰也別笑話誰了。

“開始吧。”

風塵雪身量接近185左右,這篤定了他會有一雙修長的長腿,白皙潤澤光滑,弧線流暢優雅,雖不像尋常男子那般結實有力,但實在有如羊脂玉雕,漂亮得很。

寧真掌心覆上去,心中詫異,又探手摸了摸他的額頭,問道,“怎麽這麽涼,像冰塊一樣。”

寧真這才發現他在溫暖的室內也披著外袍,手裏還抱著一個電暖寶,估計是很怕冷的。

郁雪塵微微偏頭,避開她掌心帶來的暖意,“胎裏帶來的寒毒。”

寧真嗯了一聲,“無礙,慢慢調養,都能治好。”

她掌心附在他腳踝處,郁雪塵下[肢沒有知覺,但膝蓋以上暖意順著血脈經絡流遍四肢百骸,讓他又些微失神。

念真叩門進去時看見的便是這副場景:

龍章鳳姿傾城絕色的女子微微合目,掌心靈力綿柔,俊逸非凡的男子此刻正望著她側顏出神,登對如璧人,暖黃的燈光中顯得十分溫馨美好,可莫名讓他心裏起了一層煩躁,那種類似於面對玉景兮和蘇夜時的煩躁。

他希望在對方原地消失。

寧真先前看南宮月來,就讓人去陸沅沅那裏請玉景兮了。

不知道玉景兮先前在西區的時候和陸沅沅說了什麽,陸沅沅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,一口一個小景是好孩子,讓她好好對人家。

連什麽時候辦婚事都給安排好了,又說兩天後就是她生日,要請玉景兮的家人來一起吃飯,親家相見什麽的。

玉景兮高興得眉飛色舞的,應對自如,壓根看不出是失去記憶的樣子。

現在一進門就竄進來抱住她,比之前還熱烈奔放,比之前還鬧騰。

“真真!”

玉景兮看見躺在病床上的男子,目光落在那張臉上,本能地警鈴大作,“這是誰。”

他可是知道了,心愛之人格外招桃花,蘇夜,楚青衣,聽說還有另外五個沒見過的,光是看他自己和現在這幾人的容貌,玉景兮就知道她喜歡美色了,所以一切長相美麗的生物,都在他的防備範圍以內,免得有幺蛾子想趁虛而入!

寧真正想著如何定位風塵雪的身份。

旁邊的念真開口了,“這位施主的腿傷和寒癥貧僧能治,寧施主合[歡期將至,還需蓄存靈力,否則介時即便解了毒,一樣會失去理智,折損寧施主的壽數和修為。”

劫難?解[毒?

玉景兮呆了一呆,問道,“什麽劫難,什麽是靈力,真真你為什麽要消耗靈力給這男子治病,他和你是什麽關系。”

玉景兮已經感覺到不妙了,合[歡兩個字,一聽就不是正經人做的事!

念真神色淡淡,“寧施主體質有異,再過幾天便是合[歡期,這位施主是寧施主請來排憂解難的,代價是用靈力治好他的腿。”

玉景兮聽得怒從中來,盯著寧真,一雙桃花眼裏都是憤怒和不可置信,“真真,我們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!你乘著我重傷昏迷!你居然要去找別人,把小三都招來家裏了?!你這是道德敗壞,人性淪喪!”

他一臉控訴,狐貍眼裏都是絕望,理直氣壯的!

寧真頭疼,看向這位開口攪合渾水的高僧目光銳利,但大抵是時間長習慣了,在旁人面前,寧真總是很尊重南宮月,南宮月提出的意見,或者做的決定,她很少當面插手,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以前玉景兮鬧起來,南宮總能率先處理好。

寧真輕嘆一聲,單手摟住懷裏這個要炸的火[藥桶,安慰道,“小玉你不是失憶了麽?我讓聖僧來給你看病的。”

玉景兮努力壓制胸腔裏翻滾的憤怒,“我只是失憶了,沒有出軌也沒有家暴,也沒有不愛你,你居然想趁著我失憶,在我最難受的時候對我始亂終棄!”

他說著說著眼角真的濕潤起來,在他眼裏,真真沒有錯,錯的是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病秧子,勾[引真真,可是真真居然真的被勾[引了。

玉景兮心如死灰,“為什麽,是我的身體不夠好嗎,我不能陪你合[歡嗎,真真你要找這個瘸子,他動都不能動,根本不會起作用。”

郁雪塵眼中森冷得沒有半點人氣,攏在袖中的霜氣繚繞,揮出去的冰錐被寧真擺袖擋住後,目光就徹底幽沈下來,看來這些除了貌美一無是處的男子,在寧真心中也不是全無地位。

“他居然想殺了我!”玉景兮怒火高漲,“還有沒有天理了!現在的小三居然這麽囂張了!”

寧真無語,最囂張的不是你麽?大概是因為宋航叫她主母那時候沒反駁,現在玉景兮一根筋的覺得他們兩人不但墜入愛河、還墜入了欲[河,堅信他自己是原配夫人。

以往這些事都是南宮做的,南宮會協調好每一個殿下之間的關系,讓他們和睦相處,現在南宮撒手不管,蘇夜只好上前,據實已告,“景兮就不要插手尊上的私事了,並且嚴格算起來,你也不是尊上的正夫……”雖然尊上身邊的人誰都沒有名份,但玉景兮連默認的尊後都不是。

和尊上唯一有過婚約的人,只有南宮月。

玉景兮如遭雷擊,很快又反應過來,“既然我和真真隔著層層阻礙,沖破道德底線都要在一起,那肯定是真心相愛,來之不易,更容不得旁人破壞了!”

玉景兮振振有詞,蘇夜噎住,他必須承認,論口才,三個他都不是玉景兮的對手。

玉景兮後知後覺問道,“那真真的丈夫是誰?”他應該已經把人弄死了吧,以他的性格,不可能留著這麽一個人,礙自己的眼睛。

蘇夜和寧真都無意識看了南宮月一眼。

竟然是自己麽?

念真微闔著的眼瞼下泛起層層漣漪,他竟然和她有過這般關系,那日她龍身纏在他身上,肆意游玩,親昵又親近的情形不經意便又浮上了心尖腦海。

玉景兮秒懂了,憤然又吃驚,“你居然連佛祖的人都不放過——”那肯定是被他插足,被真真拋棄,傷心失望,遁入空門了。

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!

現在的關鍵是病床上這個,玉景兮專註地看著心愛之人,傷心欲死,“真真,你是要我還是要這個啊,你要是對我始亂終棄,我也只好拜托前夫哥在寺廟裏給我留個位置,我也跟著他齋念佛去,法號我都想好了,要麽叫念真,要麽叫守真。”

蘇夜聽得無話可說,這世上再找不出比玉景兮更有才的人來了,失憶了也不能阻止他角度清奇的思路。

被他這樣濕潤潤漂亮的眼睛看著,寧真只好道,“小玉別鬧,我已經放棄他了,不過他腿腳不便,我能治好,拉把手罷。”綜合考量之下,這個病美人確實不適合,再說罷。

啊!那就是選他了!

玉景兮激動了,唇角欲揚又抿,實在抿不住,就像那含苞待放的玫瑰一樣,乍然開放,一張臉上滿是洋溢的熱情和歡喜,目光熱烈奔放,甜蜜和愛意簡直像開了閘的卓河水一般,要是有翅膀的話,他肯定是撲棱棱飛起來了,尾巴搖斷。

好開心啊!

玉景兮就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,甜,柔軟,香氣馥郁,蜜糖一樣的味道直沖腦海,玉景兮絲毫感受不到周遭的寒意,也感受不到殺意,他腦袋暈乎乎的,只知道抱著心愛的仙女傻笑,眼睛直勾勾地,身體發熱,沒一會兒鼻子就癢癢了。

兩管鼻血流了下來還渾然不知,寧真無奈又無力,扯過旁邊的毛巾來給他擦了一把,“我不碰你,才是對你的仁慈,你再這樣纏著,只怕到時候我想對你客氣,都沒理智客氣了。”

寧真眉頭微蹙,神色嚴峻,也是在認真警告,那可不是開玩笑的,上輩子是不想害人性命,這輩子,她已經不打算受苦了。

玉景兮會錯了意,自個拿著毛巾捂著鼻子,激動得臉色通紅,“我不需要真真對我仁慈,真真不用對我客氣!”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罷!他受得住的!

光是碰了碰嘴唇都流鼻血了,寧真對他並不抱希望,朝念真道,“可否請聖僧給他看看,失憶了能治好麽?”

念真聽了便明白蘇夜並沒有把真相告知寧真,但他也不想給玉景兮看傷,“當初是貧僧給他二人下的藥,只怕玉施主並不願意請貧僧給他看傷。”

寧真訝然。

玉景兮幾乎立刻就拔劍了,念真袖袍鼓動,內斂的真氣以他為中心波動開來,是絕對的武力壓制。

玉景兮身手再強,也只是個普通人,絕不會是他們這些異能者的對手,寧真擰眉,微微側上前一步,“小玉胡鬧慣了,定然是先得罪了聖僧,還請聖僧多多包涵,他也受到了教訓,這件事就這樣過了罷。”

念真心裏一陣起起落落,起是因為她竟是毫無緣由地信任他,落是因為她不動聲色護著對方的模樣,還有她同他說話時的語氣,已經平靜陌生得像他們完全不認識一樣了。

不是說是她三媒六證過的未婚夫麽,這麽容易就忘記南宮月了……

念真心中微微搖頭,他到底是被‘南宮月’這三字影響了。

念真壓下心底莫名起伏的情緒,溫聲道,“那藥本不必解,時間日久,自然有記起來的一天,施主不必太憂心。”

玉景兮站在寧真身後,要不是實在人多,他真的要整個都貼在她後背上的,他聽得出來真真對他的維護,這就夠了。

至於到底是不是他自食其果,真真說是,就是,並且宋航說那確實是他從一些機械生物身上搜到了的東西。

設身處地再來一次,他還會這麽做,因為這和尚和真真有過那樣的關系,他法號念真,什麽意思不言而喻。

但現在需要這人給床上這個風塵雪看病,玉景兮也不想在真真面前做出什麽不當的舉動,便暫且不吭聲了,有什麽問題,他會私底下解決,就不再真真面前給她添堵了。

郁雪塵烏眸沈如暗夜,耐心地看著這一場風起雲湧,至少這聖僧,並不像他長相氣質這般光明磊落。

念真把藥箱擱在桌子上,朝寧真道,“讓貧僧來罷。”那日給她治傷,他便發現了,她體質有異,神識和身體融合得並不完全,那樣特殊的時期,稍有不慎便傷她根本,毀她修為和壽數,在這之前,就更應該小心了。

並且他確實不願她消耗靈力給人治病看傷,街頭那些人是,面前這男子亦是。

術業有專攻,論治病,南宮確實比她更擅長,寧真朝風塵雪道,“塵雪,這是隱霧寺主持念真聖僧,醫術精湛,在南區享有盛名,他肯定能給你看好。”

郁雪塵點頭,“勞煩聖僧了。”

寧真去找陸沅沅用晚餐,玉景兮不方便跟著,也就留在這了,順便他可以問蘇夜一點事。

據說他們兩人都服用了針劑,但很明顯蘇夜已經恢覆了,他也想快點想起來,和真真之間的一切。

蘇夜和玉景兮在外間,念真在裏面給風塵雪施針。

長針比尋常銀針粗上一倍,中空,自箕門起,沿著足太[陰[經,過血海,陰陵泉,地礬,漏谷,三陰[交,一直到太白,大敦。

風塵雪兩條腿上密密麻麻插滿了長針。

那針不知是何材料,針一入[體,灼燒的痛感便席卷了全身,血珠子從長針的另外一頭滴落下來,能看得見上半截是鮮紅色的,下半截越往下,越是發黑濃稠。

郁塵雪便知這僧人名不虛傳了,先前有醫生說他這腿,再保一年,便只能截肢了。

只是痛感超出了他的意料。

疼痛對郁雪塵來說家常便飯一樣,現在卻渾身緊繃,窒息顫抖,雖是一直咬牙未出聲,但沒幾分鐘整個人就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,全是汗濕。

他膝蓋底下本無知覺,現在也體味到一些針刺的痛覺了。

郁雪塵大喘了一口氣,“有痛感了,多謝聖僧。”

念真下針極穩極快,“貧僧答應她能把你治好,自當言出必踐,只是拔除寒毒有如淩遲之苦,施主如果受不住,還請及時告知。”

郁雪塵點頭,目光堅定,“多謝聖僧,我受得住。”

念真微微搖頭,痛苦的還在後頭。

只聽滋地一聲,郁雪塵遍體的長針裏如數爆出煙花一樣的火星,針深入肉,星星點點的火燒感密布全身,郁雪塵只覺得像掉入火盆一樣,渾身皮[肉都火燒火燎地痛,疼得他幾乎要失去意識了。

郁雪塵精神恍惚,牙關因用力而出血,如果真能治好腿,那麽他或許可以不計較CX中心的事了。

玉景兮問蘇夜,“能把南宮的事告訴我麽,尤其他和尊上之間的事,我要全部知道。”

玉景兮已經從蘇夜這裏知道很多上輩子的事,他心愛的女人竟然是魔尊,而他確實是一個小國的三王子,各種陰差陽錯之下,被她看中美色,強擄來宮中的。

這當然也是他自願的。

總之玉景兮覺得一切都好極了,如果寧真身邊只有自己,那就更好了。

以前的事他也不在乎,以後寧真身邊只會有他一個人了,“還是說說這個南宮月吧。”

蘇夜是所有人裏最克制的那一個,反倒能看清楚事實,知道這位聖僧大概堅持不了多久,就會重新愛上尊上。

或者說被吸引,就像玉景兮一樣,以往那樣深的感情,藏在記憶最深處的人,不可能說忘就忘了。

念真對尊上不同尋常的愛護就是證明。

蘇夜並不希望玉景兮和南宮月起沖突,所以把知道的都告訴玉景兮了,“南宮月是太尊時期大長老的嫡長子,尊上那時候剛登上儲君之位,才十歲,去南宮家指名要南宮月做儲妃……”

“南宮殿下琴棋書畫樣樣皆通,文武雙全,為人賢德明禮,又濟世愛民,整個魔界都尊敬他,對宮裏其他人都很是關愛照拂,尊上忙於政務無暇管宮中事物,你被寧太後責罰,每每都是他給你求的情補的漏,有次尊上出征,你重病不治,也是南宮急忙從南州趕回來,給你看的病。”

玉景兮聽得吃驚,“不可能吧,他既然心裏有真真,怎麽會對我這樣好。”他一個亡國王子,無權無勢,對魔界幾乎沒有作用,這裏面也不可能有政[治考量。

蘇夜說的都是實話,在魔界,誰人不稱讚南宮月一聲,“誰對尊上好,誰忠於尊上,南宮就對誰好,這裏面自然包括所有喜歡尊上的人,但如果有人敢害尊上,或者對尊上不利,南宮也是最堅決,最鐵腕,最決絕的那一個。”

這也是蘇夜敬佩南宮月的地方,以他的才學,文武皆能安[邦,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,但他一直守著魔宮,無怨無悔,“是他扛著太妃、朝臣、家族的反對,設計廢掉了寧海的修為,奪回了尊上的身體,最後自絕在宮裏了。”

而他現在的法號叫念真,蘇夜不明白南宮月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了。

玉景兮不一樣,他心思比蘇夜細膩,怔忪半響,心中隱隱明白了一些,看一個圓腦袋圓臉的小和尚在外面探頭探腦,知道是跟著南宮月的那個小徒弟,便把人招上前來了,問道,“你們主持什麽時候到你們寺的,他一直這樣麽?”

出家人不打誑語,沒人囑咐過不能提這些舊事,念癡也就不隱藏,認真答道,“我家主持十五年前來的隱霧寺,當時他身染重病,昏迷不醒根本無求活的意志,方丈和幾位師叔用金針封住他的記憶,才保了一命。”

念癡說著往裏面探了探,又朝玉景兮他們行禮,“我家主持十多年甚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,近來估計是動了情劫,有得罪之處,還請幾位施主多多包涵。”

念癡說完,就去準備吃食了。

蘇夜震驚,玉景兮腦袋懵了一會兒,倒有些想得通了,他就說,誰沒有私心,世上根本不存在南宮月那樣完美的人。

他只是從小就以尊後的標準來要求自己,精通琴棋書畫,文武雙全,得體,賢德,大度,將私心和占有欲全部藏起來罷了。

這下失憶後,掩蓋在完美人設下真實的一面全部暴露出來了,對他和蘇夜下手的時候多黑啊,還讓他們自相殘殺,甚至連一塊小小的龍鱗都不放過,把真真給他的定情信物都捏碎了!

那樣明顯的敵意和殺氣,剛才他親真真的時候就發現了,僧人是真的想殺了他,總之這是一個可怕的對手。

蘇夜說南宮月連上輩子稍稍次一點的短板都補齊了,現在的武學修為幾乎能達到和他匹敵的地步。

還能催眠、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。

這樣強大得深不可測的人,玉景兮在心裏盤算怎麽才能弄死南宮月,最終把希望寄托在新型武器上。

無論如何,他必須有自保的能力,因為蘇夜暫且不提,南宮月,或者說這個和尚念真,肯定是想弄死他的。

裏間傳來了那個風塵雪的悶哼聲,玉景兮跑進去看了一眼,白著臉出來了,雖然他心裏解氣,但也緊繃了心神,南宮月這個恐怖的男人。

這確實是能讓‘風塵雪’站起來的金針術,他身有寒毒,想治好,這就是必經之路,念真也沒有刻意加重力度的必要,但他確實有問題想問。

“閣下接近寧家主的目的是什麽?”

玉景兮聽到念真的話,又風一樣的竄了回去,“什麽意思。”

蘇夜也跟著起身了。

念真對上男子烏沈的瞳眸,聲音平靜如水,“這裏是XC研究中心,和閣下的名首只有順序的差別,寧家主在街上行善,閣下恰好就出現在了她必經的路口上,閣下身有異能卻在街上遭受欺淩,求醫數十載,一見面就相信她可以治好你的腿,你雖病弱卻氣勢不俗,衣著樸素,藥香卻騙不了人,閣下尋常用的都是些保體續命的上等藥,身後若非有富貴家財,只怕還養不起閣下這條命,據貧僧所知,南區,中南城,並沒有這樣一戶風姓人家,倘若當真沒有,閣下為何用化名。”

好生厲害的人!好生厲害的一雙眼睛!

郁雪塵聽聞世上有一種邪術,能叫人言聽計從,眼下被這雙雙祥和寧靜的眼睛看著,他竟是起了立刻和盤托出的念頭。

可惜他從小受過訓練,又備受病痛折磨,常用這樣的心理療法,生了警覺,也就很難被控制了。

只是此時此刻他不被控制,反而令人生疑。

郁雪塵渾身是汗,目光漸漸渙散,“我名字就叫風塵雪,是東區風家的小兒子,最近聽說南區異像,有許多人的疾病不藥而愈了,我從小就患有腿疾,不良於行,特地過來求醫的,晨間路遇了阿寧,我讓風寶邀她來一起游玩,阿寧拒絕了,我看她心善,就做了一局,佯裝被圍困,阿寧果然救了我,把我帶回來了……我喜歡她……知道自己配不上她,所以也不求別的,治不治好腿也沒什麽關系,只求在她身邊多待一日算一日罷…………”

他渾渾噩噩地訴了一頓衷腸,完全一副沈浸入愛河的模樣,玉景兮找不出破綻,倒是信了幾分,畢竟她那樣美,光是外貌就能吸引不少人了。

念真亦看不出破綻,便只淡聲道,“最好是如此,對著她玩火,多半都玩火***,你好自為之。”那人當真看不出破綻麽,她如果看不出,就不會留蘇夜守在這了,她只是無所謂敵友,任它來的魑魅魍魎,翻不出她的手掌心。

郁雪塵知道自己渡過一劫,松下心神,盡快讓自己昏睡過去,這仇,日後再報。

風塵雪在她手裏玩不出花樣。

念真知道,但還是忍不住想萬一,無意識的,潛意識的,就是不希望她受任何一絲傷害,有任何一絲損傷。

大概是‘南宮月’在作祟罷,這幾日光景,好似把他一輩子沒體味過的情緒都體味了個遍,酸的甜的,好受的,不好受的,念著佛經的時候,腦子裏也會想起她……

念真輕嘆一聲,收了金針,換了另外一組,他下針如有神,不過幾個呼吸間,風塵雪就完全沒有人樣了。

玉景兮完全同情不起來,不過就是血淋淋的不好交代,“真真問起來怎麽說。”

“說什麽?”寧真掀了簾子進來,看見床上昏迷不醒的人,叫去熬藥的風寶來給他清洗了,“怎麽樣了。”

她竟沒問,是篤定了他不會害人性命麽?

念真眼瞼微微顫動,覆又安平下來,“需要準備藥浴,每日用金針刺穴,大概十天後,便能恢覆如初了。”

十天!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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